近年來社會上有句話很有趣,叫作「我的老天鵝!」很多人一開始聽得一頭霧水,為何有「天鵝」呢?
其實這句話是「我的老天」、「我的老天爺」的KUSO版。把一般人在沮喪或崩潰時所會講的「天吶!」給莞爾化。其實,「我的老天」這種嘆詞,在各種語言中都有出現,英文叫「Oh,my God」,猶太人說「耶和華啊」,這些話其實和今天網路上常講的「我的老天鵝」雖屬不同語言,但卻有類似的意涵。
在歷史上,哪個猶太人最喜歡講「我的老天鵝」?如果您問我,我的答案會是聖經中的大衛王。大衛王在詩篇所留下的詩詞作品中,常吶喊類似的話,如果套用今天的用詞,這些吶喊就是:
「我的老天鵝啊!我的敵人何其加增。」
「我的老天鵝啊!求你使外邦人恐懼。」
「我的老天鵝啊!求你將你的道指教我。」
「我的老天鵝啊!求你速速應允我,我心神耗盡。」
屬靈偉人也會感嘆
很多人覺得有信仰的人該永遠正向,但大衛王所留下的詩詞卻很有意思,在他所留下的詩詞中,除了祈求以外,還有些很特別的部分。比方說,他居然常在詩篇中咒罵自己的敵人!?今天如果哪個人在禱告中,咒罵自己在職場上的敵人,恐怕要被屬靈長輩給糾正了;他還講了許多自貶、喪氣的話,甚至哀哭,也要被議論為「沒有信心」!
上帝為何讓這些詩篇留到今天?我相信上帝並不樂見我們常咒罵自己的敵人、也不忍心看我們常自哀自憐,但祂絕不輕看我們的軟弱,也容忍我們的不完美。
當我們有情緒的時候,上帝的態度並不是苛責我們,為何沒有成為聖人,而是不憐恤我們的軟弱與情緒。以至於當大衛王在低潮時,敢來到主面前常頻頻呼喊「我的老天鵝啊!」
親愛的朋友,您也喜歡在生活中講「我的老天鵝」嗎?若能來到上帝的面前,這句話將不只是無奈,更可能是從新得力的開始。當然,從新得力往往是需要時間的,在《維他命施》中,也分享了一個重要提醒:少對憂鬱的人說:「要有信心一點」。
好話小心說
或許因為自己是精神科職能治療師出身,這樣的背景,讓有些人喜歡私下來找我談些事,其中有不少是心靈處於低潮的人。我常建議他們,心靈低潮可以去某些團體,那裡面有許多人,會彼此給予關懷與支持,是很棒的選擇。
然而幾年下來,卻常有人向我反應,他們在低潮時,反而更不願意參加這類團體的聚會,只有在開心、順遂時才想去,這讓我非常訝異?!詢問其原因,他們當中有不少人點出一個共同感受,表示那些團體的氛圍,常強調要有信心、要喜樂!不能講灰心或喪氣的話,若有人講了太多負面的話,似乎就會被貼上生命不夠成熟的標籤,這反而讓他們在低潮時,承受二度傷害。
信心重要嗎?當然重要,我們該學習要更有信心一點嗎?當然應該。但身為精神科治療師,我常強調少對正陷在低潮、憂鬱的人說:「要有信心一點」!誠如我們不該對一個腳裹石膏的人說:「跑快一點」;不是不能說,而是要少說、小心的說。當我們對一個情緒正處於低潮、憂鬱的人說:「要有信心一點」,他感受到的往往不會是關心,而是責備與被壓力。當然,這或許是言者無心,但卻常造成極大的反效果。
日前拜讀臺北市醫學人文學會理事林博軒,在台灣醒報一篇名為《世界上最不痛的痛》的文章中,提到了就醫學角度而言,什麼是世界上最不痛的痛?答案是「別人的痛」!因為痛不在己身。這是很莞爾的論述,卻也點出,我們對身體疼痛的患者,應有更多的同理心。
其實又何止身體上的痛呢?心理上的痛亦是如此,最不痛的痛也是「別人的痛」!是以,我們總有辦法一派輕鬆的對失業、待業、情傷、挫折中的人們說:「要有信心一點」、「要喜樂一點」……,因為正經歷那些痛的人並不是我們,但這樣的言語往往適得其反。
《聖經》上說:「要彼此同心,……俯就卑微的人。」(羅十二16)少對憂鬱的人說要有信心一點,不是不能說,而是要少說、小心的說。這是我們每個人對彼此所皆應有的涵養。
撰文◎施以諾博士